“真TM冷清。”我朝双手哈了哈气。
该说果然是春节吗，街上的店铺全都拉下了卷帘门，路上人也很少，只有一些孩子们踩着鞭炮燃放过后的红屑嬉戏打闹着，偶尔能听到一两声或远或近的鞭炮声。
这大过年的活不好找啊，但是……我又摸了摸口袋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来。
唉，还是去何老二那看看去吧，他那面馆就在他家楼下，逢年过节也不关的，我过去搭把手帮忙洗洗碗啥的也好。
唉，你瞧，我这混黑帮的都到了什么地步了，简直跟五六十岁的下岗工人没两样。
打定主意我就朝何老二家出发了，但当我路过一十字路口的时候，远远地看见一卖烧饼的，看他背影佝偻应该是个老大爷，我有些稀奇。
这大过年的谁还推个车上街卖烧饼啊？就算你卖，这街上有人买吗？
诶哟，可别说，还真有几个小年轻站在那老大爷的小车前等着呢。
但当我走进一些才发现，这些人哪是买烧饼的啊，这四人染着各色的头发，钉着耳环，还有个干干瘦瘦的小少年提着一根棒球棍。
混过几年黑道的我再熟悉不过了，这分明就是在收保护费啊！
而且看这些小混混都不超过十八岁，一看就是米耗子帮的，只有他们才见人就收，我所在的糖鸭子帮可是只收成年人。米耗子帮的这些人见我们帮派撤出牧溪畔，最近越来越猖狂了。
我认是认出来这几个是敌对帮派的成员了，但是……我应该怎么做呢？
按道理来讲，老大吩咐我管好牧溪畔这块地，见到其他帮派在这撒野，我就应该上去跟他们干。
但是……我还算糖鸭子帮的头目吗？想想现在我的势力……手下小弟两名，坐拥三十多平方米的帮派活动室，毒品的话，我可以从社区各位老大爷那拿出一大箱旱烟出来。至于赌场……我们那老院子里的社区棋牌室算不算？
算了算了，这牧溪畔迟早是他们米耗子帮的。连老大都不要了，丢了这块地想必他也不会责怪我吧。
我转身离开，后面传来老大爷和几个小混混争执的声音。
“大爷，你TMD到底交不交保护费啊？”
“你们几个，每天都来我这把顾客都吓走了，何来保护一说？”
“好好好，保护费这事先不说，这大过年的，老一辈怎么也得给我们几个小的封个红包你说是不是？”
“我刘老和你们非亲非故！要给红包也是等我闺女回来了！”
诶？等等，这个大爷是刘老？
刚才听声音也很熟悉，而且今天还在卖烧饼的估计就刘老这样的孤寡老人了。
我越想越觉得是，回头一看，这双方已经动手了。
刘老哪是这些小伙子的对手，两个小伙一左一右把他双手扣住了，另外两个打开了小推车的抽屉，正在把那抽屉里一元一角的零钱往包里装。
我帮还是不帮？！帮的话我肯定打不过四个，不帮的话……
还没等我想清楚，我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，双脚不由自主地朝刘老那边跑动。
想那么多干嘛！
“草泥马！你们再敢动一下试试！！”我一声大吼，四个混混和刘老都不由自主地看向我这里。
这黑帮打架主要就是讲求一个声势，你只要看起来比对面凶，在动手的时候就更容易占得先机。这个先机非常重要，因为真正打起来的时候，往往都是一招定胜负，谁先挨上一棍子一板砖就基本没战斗力了。
此时他们正好被我突然的一嗓子吓住了，正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。
“喝啊啊啊啊！”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那个离我最近的扣着刘老手的小混混。
说时迟那时快，从我出声到冲到他面前也不过就四五秒的时间，本来就不远的距离我瞬息间便跑到他的面前。
他那张尚且年幼的脸上带着些许的惊恐，我带着那股前冲的猛劲丝毫不停顿地挥拳！
“砰！”拳头打在他脸上的声音不似人体碰撞的清脆响声，更像铁杵锤糯米时的闷响。
小混混和我一般高的身材硬是被我揍得向后跌倒了去。
从小混混嘴里飞出的几滴血和一颗牙齿落在他身旁，他的鼻涕和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，并发出呜咽声：“呃，呜呜……”
扣住刘老的另一个人对上了我的眼睛，他不由自主地一哆嗦松开了手，绕过烧饼小车跑到刚才搜刮财物的两人身边。
切，原来这就是一帮连架都没打过的毛孩，米耗子帮收人也太随意了吧。
刘老也从愣神中恢复过来，他一眼就认出了我：“科子啊，你不是都已经不干这行了吗，怎么又打打杀杀的，这又是何必呢。你看他们也没有伤我啥，地上这被你打的小伙也怪可怜的。”
他一脸同情地看着躺在地上直呻唤的小混混，我有点看不下去了：“唉，刘老你可别这样想，他们这管你一个孤寡老人要保护费，不管是出于对你的尊重还是出于我们道上的规矩，我都该教训教训这几个小毛孩。”
“哎哟，他们不就是几个孩子吗，你不要把你们那套规矩套……”刘老还没说完——
邦！随着一声脆响，我的手臂传来剧痛！
当时我就痛得全身一颤，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。
可能骨折了。
我咬着牙忍住没出声，翻身一看，发现那个干瘦的黄毛提着根金属棒球棍正狞笑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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